购票APP的界面在黑暗中泛着幽光,那个“确认支付”的按钮像一枚通往未知的烙印。
指尖悬停,冰冷的恐惧和一种近乎自毁的冲动在血管里拉锯。
最终,指尖落下。
支付成功的提示跳出来,没有带来任何实感,反而像坠入了更深的虚空中。电子票券静静躺在“我的订单”里,日期、座位号清晰无比,是一场真实存在的演唱会,一周后,在邻市。
那一周,时间变成了粘稠而扭曲的胶质。我试图回归“正常”生活,但每一声手机提示音都让我惊跳,每一次闭眼都怕再被拖入那个蓝色的、喧嚣的“舞台”。论坛账号再也登录不上,搜索相关关键词也一无所获,仿佛那个夜晚的集体“梦境”和随之而来的诡异交流,只是一场被完美擦除的集体癔症。
但我知道不是。
马嘉祺工作室在他昏厥送医后第二天发布了一条简短的声明,称他只是因连续工作、体力透支导致短暂晕厥,经休息已无大碍,感谢粉丝关心。配图是一张拉上窗帘的病房角落,没有他本人。
声明下的粉丝评论依旧是铺天盖地的心疼和嘱咐他好好休息。
可“雾里看花”那句“他好像在说‘停下’”、“有人在逼他”的话,像鬼魅般缠绕着我。那声明读起来,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精心修饰过的苍白。
出发去邻市的前夜,我又“梦”到了。
不是舞台,也不是医院。
是一片混沌的灰雾。没有上下左右,没有声音,只有无边无际、缓慢流动的灰雾。
马嘉祺就在雾中央,身影模糊,仿佛随时会消散。他低着头,双手紧紧捂着耳朵,身体剧烈地颤抖,像是在抵抗某种无形却无处不在的噪音或指令。
然后,他猛地抬起头,视线穿透重重灰雾,笔直地、精准地“钉”住了我。
他的眼睛布满血丝,里面是濒临崩溃的痛苦和一种……极度焦灼的警告。
他的嘴唇开合,没有声音,但我清晰地“读”懂了那唇形。
快走。
下一秒,灰雾剧烈翻涌,像一张巨口要将他吞没。他最后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复杂到让我心脏骤停——有哀求,有绝望,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、属于舞台的温柔。
然后,梦醒了。
我坐在凌晨四点的黑暗里,浑身被冷汗浸透,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碎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