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,指节泛白,手背上的青筋悄然浮现。油灯的火苗在他骤然收缩的瞳孔里疯狂跳动。
他猛地站起身,在狭小的房间里焦躁地踱了两步。解雨臣不会无的放矢,这封信意味着平静的日子到头了!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重新坐回桌边,将信纸凑近油灯,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出更多线索。
就在这时,他的目光凝固在信纸的右下角。
那里,在“花”字的落款旁边,似乎用极细的笔尖、极淡的墨色,点了一个小小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墨点。
墨点旁边,极其潦草地画着一个…如同眼睛般的符号?不,不对…那符号更像是一个被简化到极致的…某种徽记的轮廓?
吴邪的呼吸骤然一窒!这个符号…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!极其遥远,极其模糊…是在格尔木疗养院那些尘封的档案里?还是在某次凶险的夹喇嘛行动中,某个对手身上一闪而过的刺青?
记忆如同蒙尘的碎片,疯狂搅动,却无法立刻拼凑出清晰的答案。一股强烈的、被窥视和被算计的寒意,如同冰冷的藤蔓,瞬间缠绕上他的心脏,越收越紧!
他死死盯着那个微小的、诡异的符号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窗外,夜风吹过梨树枝头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
吴邪房间的窗纸上,映着他焦躁踱步和伏案细看的剪影。
他没有察觉,就在他窗外的阴影里,那株落尽了繁花、只余虬枝的老梨树下,一道沉默如山的玄色身影,不知已伫立了多久。
张起灵背靠着粗糙冰冷的树干,微微仰着头,目光穿透稀疏的枝叶,落在天幕那轮清冷的孤月上。
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下颌线,在他沉静无波的眼眸里投下两点寒星。
他听到了那三声叩窗的轻响。
他看到了那道射入窗缝的黑影。
他更清晰地感知到了,此刻窗内那人骤然紊乱、如同受惊困兽般的气息,以及那压抑不住的、在死寂深夜里格外清晰的、带着焦灼和惊悸的、极其轻微的踱步声和纸张被反复翻动的窸窣声。
夜风更凉了,卷起地上的残花,打着旋儿飘落在他肩头,又无声滑落。
张起灵缓缓垂下眼帘,目光落在那扇映着焦躁人影的窗户上。那眼神沉静依旧,深处却翻涌着比夜色更浓重的、难以捉摸的暗流。
他抱着双臂,指节在玄色的袖口下微微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