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给太后叩首拜别,和碧梧一起乘着一辆青帷马车出了宫门。
今日不是休沐,纪襄的父亲不在家,七岁的弟弟也在念学。门头有一仆妇候着,谢过了赶车的宫人,就将纪襄和碧梧领到了花厅。
她继母易氏已经在花厅里候着了。她年纪只比纪襄大十岁,是个京中小官的女儿,一张尖尖的瘦脸上毫不掩饰等待的不耐烦。
见了许久没见面的纪襄,易氏站起来,挤出一个笑容喊了一声“阿襄”,听她说了碧梧是太后宫里出来的人后,有些局促地赔笑了好几声,就不说话了。
花厅里一时静默,安坐了片刻,易氏便让仆妇带纪襄去院子安歇。
纪襄三岁丧母,六七岁时祖父母相继去世,两个姑母也都出嫁了不在京城。她父亲没有小妾庶子女之流,伯府里十分清净,甚至有些冷清。
她父亲的官职是个闲职,还是太后提了一嘴赏的,无甚油水。如今的广康伯夫妇都不善经营,没有格外进项。因着银钱不裕,家里仆婢十分少,庭院里少人搭理,已显破败。
纪襄听小姑母提过她小时候的日子还是呼奴唤婢的,但在纪襄记忆中,家里一直是这幅内里寒伧的模样。
二人跟着仆妇到了纪襄的小院榴照院,碧梧面上不显,心内已是惊呆了。
她原本以为宫女提早出宫是件大事,不料太后点个头便一切办妥了,在路上就有些晕乎乎的。到了纪府后,对易氏冷淡又有些笨拙的态度因着有心理准备,不算惊讶。
但纪姑娘的卧房里陈设竟然如此简朴,着实令她没想到。
榴照院里只有一个粗使婢女和一个做杂活的仆妇,如果不是她跟来,纪姑娘连个贴身服侍的婢女都没有。
即使一路走过来纪府光景如何她心里有数,但广康伯夫妇对这个女儿不疼也是明摆着的。
纪襄上回回家,是今年元月初四,对此已经习惯。她和碧梧商议了一会儿她日后睡在何处,二人收拾行囊,安置煮茶,忙忙碌碌半天便过去了。
傍晚,广康伯和纪襄的弟弟纪喻都回来了。纪喻今年七岁,对他出生时就已经进宫的姐姐都没什么印象,家里平常也不会提起,被母亲命令了两回才叫出一声姐姐。
到了晚膳时分,纪喻坐在父母中间,歪缠着母亲要零花银子,又是假哭又是大闹,饭一口都没吃。易氏举着筷子和饭碗喂,骂了好几句,眼看就要动手打儿,广康伯喝了一声:“好了!”
广康伯大腹便便,细小的眼睛耷拉着,不耐烦道:“给他,给他。”
纪襄对这般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。她虽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