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静,“那些感恩戴德的话,他们都说给了漼家,说给了小南辰王府……可粥棚的图纸是你熬了三夜绘制的,连最难寻的几味麻沸散药材方子都是你默写出来救急的!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你从不提?为什么要把功劳都推给我?”她的眼神里有不解,更有替沈知意感到的不平。
那些亲历的细节——阿姐深夜伏案的剪影、指尖沾染的墨渍、在药箱里反复翻找配比的专注神情——灼烧着她的心。
沈知意没有立刻抽回衣袖,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。看着少女眼中那份清澈的赤诚和替她着急的神情,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碰。
她抬手,没有去抚平袖口的褶皱,反而将旁边一直温着的、散发着柔和暖意的黄铜袖炉轻轻塞进时宜微凉的手里。“拿着,仔细凉着。”她的声音带着笑意,温柔依旧,却巧妙地避开了锋芒。
然后,她微微倾身,用指尖撩开了马车上厚厚的锦缎车帘。
夕照的金晖霎时涌入,将两人的侧影勾勒得明亮。沈知意的目光精准地投向车窗外不远处,那里矗立着一株虬枝盘曲的老槐树。树干粗壮,却有大半部分呈现出焦炭般的死寂黑色,那是过往雷火或劫难留下的残酷印记。
“看见那株枯槐了吗?”沈知意目光悠远,声音放得很轻,仿佛怕惊扰了什么。
时宜顺着她的指引望去,那株焦黑狰狞的老树,在遍地温柔的夕照里显得格外触目惊心
“仔细看,”沈知意的指尖隔着车窗,虚虚点向那些嶙峋枝桠的交错深处。
时宜凝神细看,就在那一片片焦黑如骨节的树皮裂隙间,一点、两点、三点……无数极其幼嫩、近乎透明的鹅黄色新芽,无比倔强的姿态悄然拱出!它们那么微小,却又那么锋利,硬生生地顶开了包裹着它们的坚硬焦皮和裂缝,
“时宜,”沈知意收回目光,转向身边捧着袖炉、满脸震撼的少女,声音沉静而有力,“你还小,未来有着无限可能。终有一日,你会长成一棵足以荫蔽四方的参天巨木,枝繁叶茂,根深蒂固。姐姐今日所做的一切,所为的,不过是替你,替这方土地,在它最荒芜贫瘠、最需要滋养的时候,埋下一些看不见的种子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再次掠过窗外那株在死寂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