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从舞台比赛下来,回到公寓的沈知意,坐在化妆镜前,镜面映出少女纤细的身影,淡蓝薄纱如初融的冰层,轻柔覆盖着肩颈,内里肩带的轮廓在朦胧披风下若隐若现。刚卸去的舞台妆容残留些许珠光,在她十八岁饱满的脸颊上折射出疲惫的亮泽。
“……冠军实至名归!”闺蜜兴奋的尾音似乎还在空气里颤动。沈知意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,对着视频里的闺蜜“好啦,我也觉得……挺厉害的。”
学业跳级、早早独居、大小舞台的聚光灯,早已是生活常态。她放任自己向后倒去,身体瞬间陷进松软床垫的怀抱,像被温柔的云絮包裹。高强度训练后的酸胀感从四肢百骸渗出来,眼皮沉重地合上,意识沉入深海
厉风裹挟着浓稠得化不开的铁锈味,粗暴地灌入口鼻。不是梦。
沈知意猛然睁眼!
雕花天花板变成了翻滚着铅灰与暗红的天穹。视野所及,是碎裂的肢体、折断的刀枪、泥泞里深褐色的血洼。耳边是地狱的奏鸣曲——濒死的惨嚎、金属刮骨般刺耳的撞击、沉重的马蹄碾碎泥浆的闷响。空气黏腻灼热,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燃烧的沙砾。寒意从脊椎炸开,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尖叫出声,本能地翻身爬起,冰凉的丝质裙摆扫过枯草,沾上污黑的血泥
“跑!”大脑一片空白,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反应。镶着细碎水钻的昂贵高跟鞋,从未承受过如此狼狈的奔逃,纤细的鞋跟深深楔入松软的泥地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。
“周生辰!”
一声凄厉的嘶吼穿透混乱。冰冷的锐物毫无预兆地贴上她颈侧脆弱的皮肤,激得她全身汗毛倒竖。刺痛细细密密地蔓延开来,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颈线滑下
“再上前一步,她就得死!”
沈知意被迫仰起头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目光越过横飞的箭矢和刀光,撞进一双深潭般的眼眸。那人端坐于高大战马之上,银甲覆身,肩头披风残破染血,脸上溅着几点深褐,眼神锐利如鹰隼,正死死锁定在她身上,困惑像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他眉头激起细微的涟漪——这修罗场中心,怎会冒出个衣不蔽体、怪异非常的女子?但他勒紧了缰绳,战马蹄下的泥浆飞溅又归于沉寂
“我不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