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吉闻言,微微嘟了嘟嘴,虽有些不情愿,却也懂事地收回了手,规规矩矩地坐直了身子,再不敢去碰那些诱人的糕点了。
广延的目光在那两人脸上一扫而过,眸底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,像淬了冰的刀子,又带着几分胜券在握的倨傲。
他心里明镜似的,文宣帝既然肯在这天星台上摆下宴席,款待乌托使者,便是明晃晃地应下了对方的求和。
至于开设榷场那件事,急什么?
日子还长,有的是功夫慢慢盘算。
只要能把乌托人拉到自己这边,借他们的力把肖怀瑾彻底除掉,那四皇子和兰妃那个贱人,迟早也得跪在自己面前,任他搓圆捏扁。
他胸腔里那股子对皇位的渴望,早已烧得他坐立难安,只恨不得下一刻就踏上那九五之尊的宝座。
乌托使者玛宁布佝偻着身子上前,在文宣帝面前“噗通”一声跪下,动作夸张地行着大礼,嘴里立刻涌出一长串叽里呱啦的恭维话。
那话语翻来覆去,无非是把文宣帝的仁德捧上了天,说什么从未见过这般宽广的胸怀。
又把大魏的繁华富丽夸得天花乱坠,说自己简直被眼前的盛景惊得说不出话。
末了更是拍着胸脯保证,日后乌托国必定对大魏俯首帖耳,以大魏为尊,一心交好永不背弃。
这一番话下来,文宣帝听得眉开眼笑,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,显然是被哄得极为受用。
再看台下的百官,神色却是千差万别。
有像太子那般,嘴角噙着得意笑容,仿佛这桩“美事”全是自己促成的。
也有像魏玄章那样,一脸义愤填膺,眉头拧得像个疙瘩,眼里的不满几乎藏不住。
更多的人则是低着头,嘴唇紧抿,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。
私下里谁不议论?
如今这大魏的朝堂,怕是早就不姓宋了,改姓徐了吧?
可这也罢了,毕竟是自家的事,可让这些外族使者堂而皇之地登上天星台,与皇帝同席,这又是怎么说的?
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,曾经威震四方的大魏,竟落到了这般地步?
武将队列里,禾如非站在最前头,脸上不见半分凝重,反而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。
看向乌托人的目光平平静静,听着那些谄媚的话,也像是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