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理寺地牢的霉味,比丁程鑫想象中更呛人。
潮湿的石壁上渗着水珠,顺着青苔蜿蜒而下,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。丁程鑫蜷缩在草堆上,草屑钻进衣领,刺得皮肤发痒。隔壁死囚的哀嚎像指甲刮过玻璃,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响起一次,然后被狱卒的鞭子声打断,周而复始,像一场永不停歇的噩梦。
他想起马嘉祺曾说过,这里的石壁有三丈厚,连哭声都传不出去。那时他们躲在东宫的暖阁里,马嘉祺捧着《洗冤录》,说“以后若有冤案,我定要亲自查勘”。丁程鑫当时还笑他,说“殿下是储君,哪用得着亲自动手”,如今想来,那些话竟像谶语。
“咳咳……”微弱的咳嗽声从牢门外传来,张真源的青衫上沾着泥污,显然是翻墙进来的。他递来的馒头还带着体温,上面印着浅浅的指痕,是从狱卒那里买来的——丁程鑫认得,那是张真源母亲给他的银镯子换的。
“殿下正在和陛下据理力争。”张真源的声音压得极低,地牢的潮气让他咳嗽不止,帕子上沾着淡淡的血丝,“二皇子拿冀州放粮的事威胁殿下,说若敢翻案,就把当年殿下私放粮草的账捅出来。”
丁程鑫咬了口馒头,干硬的面渣剌得喉咙生疼。“就废了他的太子之位,是吗?”他笑出声,声音像破锣,“所以他就眼睁睁看着我爹被冤死?看着我丁家满门抄斩?张真源,这就是你说的‘据理力争’?”
“丁程鑫!”张真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,指腹触到他腕间的银镯,那处肌肤已经被手铐磨得发红,“丁显大人今早还在牢里说,要您务必信殿下。他说当年先太子出事,是殿下的母妃用命换了殿下一命,殿下比谁都清楚‘冤屈’二字有多沉!”
他从袖中摸出半块玉佩,玉质温润,上面刻着半个“安”字。“这是大人托我交给您的,说是当年与先太子一起刻的。”张真源的声音发颤,“大人说,若见此玉,便知殿下从未负过丁家。”
丁程鑫攥着那半块玉佩,指尖冰凉。他想起小时候,父亲总在月圆之夜擦拭这枚玉佩,说“这是能换命的东西”。那时他不懂,如今才明白,所谓“换命”,不过是在权力的棋局里,用一个人的牺牲换另一个人的苟活。
行刑那日,丁程鑫被带到刑场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