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声，想说什么，却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。

苏静姝凝神，别说话。

苏静姝的声音依旧清冷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
她的指尖稳定地捻动着银针，引导着他体内乱窜的气血。

顾砚书看着她，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睫毛，看着她专注时微微蹙起的眉心，看着她为了救他而沾染泥泞的裙摆……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滚烫的情绪猛地撞进他冰冷疼痛的胸腔，比咳血的灼痛更甚。

不是因为感激，而是一种更深沉、更陌生的悸动。仿佛在濒死的绝望里，终于看到了唯一的光。

苏静姝并未察觉他复杂的心绪，她全副心神都在与死神争夺着这条脆弱的生命。

当青砚终于端来滚烫的药汁，她小心翼翼地扶起顾砚书，亲手将药一勺勺喂入他口中。

苦涩的药味弥漫开来，他顺从地吞咽着，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她近在咫尺的脸。

药力渐渐发挥作用，加上针效，剧烈的咳嗽终于平息下来，顾砚书的呼吸也平稳了许多。

他靠在苏静姝的手臂上，疲惫地闭上眼，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。

顾砚书先生的手……很稳，也很暖。

他声音微弱地说，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