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天的云韶河结了冰,他们可以从冰面上通过,不必像夏天那样绕路。
这么一来,倒是少花了不少时间。
村子里荒无人烟,只有一片白雪覆盖的寂静。有些房子因为没人修整,都塌了。
叶绯霜看着这景象,心里特别不是滋味。
还记得她和陈宴被带来这里时,这个村子是怎样的生机盎然、鸟语花香。
都没有了。
叶绯霜转身,一脚踹在了宁寒青肋下。
剧痛让宁寒青蜷缩起来,在雪地里咳出了血块。
叶绯霜扯着宁寒青的头发,迫使他抬头:“看清楚了,这就是你造的孽。”
事到如今,宁寒青也明白了,这就是当初血隐卫杀良冒功的那个村子。
“宁昌妹妹,我知道错了。”宁寒青喘息着说,“那些孽是我手下做的,当时我也不知情啊!”
“事后你知情了,不还拿这份功劳向皇伯伯邀赏吗?不就证明你赞同他们的做法?”
“我糊涂了。”宁寒青忙道,“我知道错了,我向他们磕头赔罪好不好?”
叶绯霜把他搡到墓碑前:“磕!”
宁寒青向每一个坟茔磕头请罪。他的额头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,发出重重的声响,是实打实的在磕。
狗儿和虎子扯着他,帮他挪动。他们的动作堪称粗鲁,宁寒青也没抱怨什么。
陈宴站在叶绯霜身边,低声道:“他这态度转变得有点快。”
叶绯霜道:“想活命呢。”
第一世的宁寒青再无翻盘的可能性,所以维持着骨子里的傲气,让自己不要太狼狈。
这一世的宁寒青依然充满了希望,所以他愿意卑躬屈膝,换一线生机。
毕竟他一直坚信,只要谢家不倒,他就不会倒。
等给这上百座坟磕完头,宁寒青的额头已经不能看了。
“宁昌妹妹,我真的知道错了,我在祈求他们的原谅了。”宁寒青又看向狗儿和虎子,诚恳道,“你俩是这个村子里的对吧?我向你们赔罪。你们想让我怎么补偿,只管说。”
叶绯霜走到宁寒青面前,蹲下,平视着他:“看六哥这么骄傲自满的人做出这副姿态,真是不容易。六哥在等谁来救你呢?”
她的手从宁寒青的前襟伸了进去,用力一抓,抓住一枚小小的兵符。
她把兵符在指间绕了绕:“是在等谢侯给你的那一队私兵来搭救你吗?”
宁寒青双目遽然瞪大,如遭雷击。
密道就罢了,这队私兵只有他和谢云腾知道,就连他母妃都不知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