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朱红的墨汁从笔尖坠落,在纸上洇了一大片,毁了一幅即将完工的寒梅图。
“清言,你要对你父亲动手?你这是大不孝!若以后让人知道,你就大祸临头了!”
“不会有人知道的,祖父放心。”陈宴语调从容,丝毫不觉得自己此举悖逆,“父亲为官不正,且毫无悔过之心。我若不收拾他,整个陈家都会毁在他手里。”
第一世血淋淋的教训摆在眼前,他不能让陈家重蹈覆辙。
这个孙儿是自己亲手带大的,陈文益何尝不了解他的心性?他都这么说了,必然已经下定了决心、做好了计划。
只听陈宴又道:“我顾念他是父亲,他却摆我一道,竟然给我下毒,想以此教训我。若非我今日解了毒赶去了宫里,郑尚书怎么办?宁昌殿下怎么办?他差点误了我的大事,您说,我怎么饶他?!”
陈宴从未这么疾言厉色过,陈文益便知他是真的气坏了。
陈宴这份气怒中更多的是后怕,天知道他昏昏沉沉地醒来,一看马上就要午时了,他是什么心情。
陈宴轻轻吸了口气,平复心情,继续道:“祖父放心,陈家在我手里,比在父亲手里只好不差。”
陈文益不禁暗叹,那个还没他大腿高、奶声奶气地喊“祖父”的孩童,已经长成芝兰玉树、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的郎君了。
后浪推前浪,陈文益从未怀疑过他这孙儿的能力。他坚信他的建树会超过他父亲,也超过自己。
陈文益放下毛笔,不再多劝,只说:“你看着办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