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天的事是我处置欠妥。”杨坚酝酿了一路,道歉的话缓缓出口。长这么大,他除了在父皇跟前认错,几乎没跟谁服软过,这话说得也甚是艰难。然而说出来,心里那种负担却仿佛又消去了,如同那回他答应营救独孤善一般,跨过心里那道坎,看似艰难的事,也就不算什么。
伽罗也不虚与委蛇,带着眼泪挑起笑容,“怎么欠妥了?”
“两句话就能说清,非要生闷气。”杨坚声音低沉却好听,带着点自嘲,“害人害己。”
害人害己?伽罗眨了眨眼睛。
“害你担惊受怕,害我被冤枉。”杨坚坦白。
伽罗的唇角弯得更深,“确实担惊受怕。殿下一走,我还当是哪里触怒得罪呢,差点罚自己面壁思过。”这当然是玩笑话,但氛围确实比那晚的冷脸对峙好了太多,伽罗再退半步,朝杨坚盈盈施礼,“那日也是我无知,又犯了小人之心,还请殿下担待。”
她每回坦坦荡荡的说自己是小人之心,杨坚都觉得无比可爱。
遂一本正经的道:“我若不担待,岂不辜负宽宏大度的夸赞?明晚中秋,朱雀长街上有花灯,带你出去散心。”
伽罗喜出望外,“当真?”
杨坚不答,只垂目瞧着她。
伽罗笑意更深,“我知道,殿下说话算数!”
话说开了,先前的烦闷也荡然无存。伽罗瞧着杨坚满身疲惫,知道他近来忙碌,便道:“夜已深了,殿下请回吧。”
“明晚来接你。”杨坚也不再打搅。
送杨坚出了南熏殿,自关了门扇回到屋中,就见谭氏笑吟吟的端坐椅中。
“这回高兴了?”谭氏招手叫她过去。
伽罗带着点赌气的意味,“所以那天殿下没有强行逼迫外祖母吧?外祖母还不肯实说,白叫我揣测担心了几天。”然而心里知道谭氏是为她好,脚步带着身体走过去,“夜深了,也该歇息了。”
“不妨,华裳在里面准备热水。”谭氏握着伽罗的手臂,眼底慈爱,“我虽没说实情,也没冤枉殿下不是?不过也算是瞧出来了,先前的事是我多虑。”
伽罗偏头,带点疑惑。
“皇上殿下无缘无故地待你太好,你身上又有长命锁这小宝贝,我总得留个心眼,免得人家另有所图,你却蒙在鼓里。现在看来,也是我想多了,皇上位居建章宫,将来富有天下,未必会将此物看在眼里,他愿意帮你——”谭氏抬目,对上伽罗的眼睛,“是真心待你好。方才你们说了什么?”
伽罗咬了咬唇,眼底的窘迫羞涩一闪即逝。
“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