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是她们来上海的第二十天,明天是回平城的日子。
孟遥住在上海一家高端的海景民宿。她的房间在二十五楼,很高,坐在落地窗边,不仅能看到夜晚的海景,还能俯瞰小半个上海。
夜深人静灯火长明的夜里,好像不管是哪一个城市,看起来都大差不差。
也许拍下这里一角的夜景,再拍下平城一角的夜景,放在一起,孟遥也分不清楚哪里是她的家乡。
可是她在这里,那种他乡之客的感觉,就别样强烈。
孟遥现在住的这间民宿是她和倪舒来上海这二十天里,一致同意的最好的一家。每个房间的布置都很精心,又不是样板间的那种精心,可以说很温馨,有家的感觉。
可惜。
这里越像一个家,孟遥的寂寞感就越不受控制地疯狂生长。
家,多奢侈。
她这一生,只有年幼地时候短暂地拥有过。
房间里没开灯,窗帘大开,借着窗外夜景招进来微弱的光,可以勉强看清周围这一小片范围。
一时之间,不光是孟遥。
好像这一整个房间,一整片海滩街景,窗外燃不尽的灯火,都寂寞的不可思议。
之前的十几个日日夜夜,孟遥全副身心投在工作中。胡思乱想么,那就多做事,半夜失眠,那就加班到天亮,总有法子让自己不去想那些。
可是今天,她疲惫地抱着双膝坐在落地窗的窗台上,头倚这玻璃,可以隐隐看见自己的鼻尖投在玻璃上的倒影儿。那种疯狂蔓延野蛮生长的寂寞难捱感,就统统又回来个彻底。
一切都不是她想逃就能逃的。
这种寂寥的感觉是被猝不及防的敲门声打断的。
听到门被敲响,孟遥第一反应是拒绝客房服务。可是在她开口之前,门外就想起倪舒的声音:“孟秘书,是我,开门。”
孟遥迟疑了一下,才从窗台上起身下地。
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,她的右边整条腿都发了麻,走路的时候不得不一瘸一拐。
好不容易穿过宽阔的客厅,终于打开了房门。倪舒已经抱臂站在门口,见孟遥开门,对方当即便伸手过来,一把拉起她:“总这样在屋子里闷着再正常的人也会闷出病来,走,出去玩玩。”
经过出差这十几天的相处,孟遥和倪舒已经相熟不少。
倪舒并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样高冷难以接近,私下里甚至比较平易近人。
孟遥没什么心思出去,有些抗拒,摇了摇头:“你去吧,我今天有点累……”
“那可不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