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着这么近的距离。
幸好没人在意她。
越往战乱的地方走,越没有人在意她。也许上一个人叮嘱她往回走,但说完扭头就忘了,然后放任她继续往腹地行进,再遇上下一个来驱赶她的人。管他们呢。
没见到赵野,她是不会回头的。
“这位官爷,想问一下,你知道骑射营的人都去哪儿了吗?”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没办法把自己赶走的人,从箱子里拿出金创药,边给来人包扎伤口,边问。
“你说的是属国骑射营的人吗?”
“对,就是会骑马,会射箭的那些。”她听到哪怕一丁点与之相关的消息都会露出笑颜。
“那个营伤亡惨重,还活下来的大部分人都被送到禄福县救治去了,你要找人的话,往那边去。”来人也是好心。
但她听到伤亡惨重四个字,心里就止不住的焦急与悲痛。
“禄福县在哪里?离这远不远?”不知道为什么,说着说着就开始哭,哪怕受伤的不是赵野,也可能是曾经来家中做过客的兄弟们,也许他们还有过一面之缘。
“好姑娘,莫哭。多吃点,把肚子吃饱了再上路,禄福县离这里不远,沿着前面那条路一直走,夜里就能到了。”来人挣扎着从衣服上扯下一块给她拭泪,出言安慰,“你早点去,说不定能见到想见的人。他一定会很高兴的。”
章絮重重地点了头,把脸上乱七八糟的泪水抹干净,又给他把伤口包扎好,便站起身继续往前走了。
——
属国骑射营可以说是大汉抵抗匈奴最精锐的队伍,他们当中大多数都是由胡人组成的,只有零星五六个汉人。
但在营帐里,他们不会将汉人和匈奴人或者羌人的身份划分清楚,只要被编进一个队伍,就是生死相交的兄弟。
章絮被人领进来的时候,闻到了过分浓重的血腥味,捂着嘴直想呕。
负责的医工在她进屋前和她说,这里没有叫赵野的人。是她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好的话。也许是原先的队伍散了,他被重新编到了新队伍去。女人在心里想。若是不幸,已经战死了,这会儿也能从他的同胞的嘴里问出些消息来。
眼前所见,我想她此生都不会再忘。满地都是残破不全的人。有的人只剩下一条腿,有的人脑袋被削去了一块,有的人肠子流了一地。
若是放在步卒营里,这样的人早不救了,是完全没希望的,活活等死。但索性是骑射营,大汉边防的精锐,还能在一个相对干净整洁的屋子里缓慢地闭上双眼。
“听说你是医工。”屋子里的人问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