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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蹲下身给孩子们穿上外衣,锁了院门,往陌生的巷落里走去。
显然梁遂与梁从比她更了解金城,此前他们跟着病亡的母亲睡过多少条不知名的小路,所以今日能沿着崎岖的街道一路把她引到城门口的告示前。
哥哥扒着她的腿,伸高了手,往上面指,指着那面贴满了寻人、寻物告示的木板,让她一条一条往下看。
‘看看上面有没有阿爹的名字。’男孩儿与自己说的大概是这个意思,她猜,毕竟她听到了“梁彦好”三个字,这大抵是汉话里她唯一熟悉的。
告示有大有小,有字符有画像,寻人、寻事、寻物的皆有,更有官府张贴的告示,就在正中间,用红色的笔标明用意的便是。
她分不清这些,汉话在她眼里和扭动的小人儿没区别,只伸手扶着,艰难地一行一行辨认下去,直到找到熟悉的为止。
正是她看得专注、入神的时候,前些时日刚认的大哥碰巧领着从北边回来,驾着牛车从她身后经过,一看见她便问,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你不会说汉话,一个人在外面当心,别给人骗走了。”(此后不做另外标注的对话均为胡语)
容吉觉得耳熟,回头去看,看见大哥,忙松了警惕,要遂、从给他见礼,又开口解释眼下的举动,“多谢大哥关心。我男人去城主府上了,两月未归,我担心他,
便来瞧瞧。”
“你认得那些么?我看都费劲。”那大哥收起鞭子,指了指告示栏上的东西,问她。
“不认得。”她苦笑着摇头,“基本上都不认识。看什么听什么都靠猜,猜上面有没有他的消息。”
这大哥一听,连忙招手,让她跟着上牛车,与他回家一同吃顿便饭,笑她,“汉人的东西光凭猜,你可是猜不会的,他们写东西可精明,摆出来是一套,实际上呢,又是另一套。与其在这里毫无意义地想,不如先跟哥哥我回家吃顿饭,晚些我给你去找。”
“其一,我才从游商那儿回来,买上了心心念念了整个冬日的鲜羊奶。若你肚子还能喝,哥哥回家便给你打上两碗尝尝鲜,若不能,我晚些压成奶豆腐让你拿回家去慢慢吃。”
“第二,我家娘子是个消息灵通的,她常年在市场上混,与其你站在那告示前一句一句地瞎猜,不如把你家夫君的名姓与她说个明白,改日她一问便知。”
这位大哥是半个匈奴人,父亲是来往金城与龙城的汉商,靠倒卖两地的商品,母亲则是土生土长的匈奴人,嫁给父亲后,一直居于酒泉。他成年后,接管了从金城到酒泉的这部分商途,跟着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