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戒尺佯装要打,谁知周瑜还未在意,孙策却先拦下,一手扶过戒尺,一边笑嘻嘻地说:“瑕不掩瑜,瑜不掩瑕,先生何故打坏了忠信的学生?”他面上笑,搬戒尺的力气却十足大,先生只得作罢,面上还是骂道:“诡辩!进德修业者忠信,哪里是教人光明正大的干坏事!”孙策道:“只是我问一问他午间吃什么,要打就打我好了!”先生摇一摇头,究竟没有动手。
他们白天里上学,傍晚却要各自回家。孙策光晚间的一二个时辰也不放过,要翻墙来周府找周瑜顽。周瑜初次在家中见他,又惊又喜,问他:“周府看得这样严,你是翻的哪一面墙?”孙策藏着不肯说,只告诉他:“听说周家管得严,白日里学堂犯了事,我耽心他们晚上罚你。”周瑜笑道:“周家不随意打骂子弟,就算罚也只是练功勤些。何况当真要罚,你来了也抵不住。”孙策说:“我来了可以挡在你前头。”周瑜说:“我不要你挡!”孙策自知失言,只此后要再给周瑜添祸,罚周瑜的抄默总陪上他的一份,久而久之,孙策的文辞倒大有长进。
二人偷摸在周家里皮耍了好一段日子,一发胆大。一日,孙策邀周瑜夜游万佛湖,周瑜欣允。夜风习习,他们泛舟湖上,江平如镜,承天星津,少年携酒盈樽,畅醉一番。夜深深,两人都已半醉,孙策本就挨得周瑜并坐,醉后又大胆,便嗅着他衣襟问:“你身上怎生得这样香?”周瑜偷偷红了脸,幸是酒醉,天下都是红的,回道:“是家里抹的梅香膏。”孙策笑,奇道:“你还涂香膏?女孩子似的……我怎么都没闻见过?”周瑜道:“我以为你早该闻惯了。”他素喜梅花,身上总沾着腊梅香气,要么就是衣襟上熏的沉檀。孙策又挨近了些,鼻头贴着他的胸口,道:“你今天格外香。”
的确是格外香。因为今天夜游赴会,出门前周瑜往身上补了香,而且一个没忍住,捻着香膏涂了一大坨。他好像不喝酒就要醉了。
船至湖心,星天月明,丛山静寂,孙策举酒击舷,唱道:“我车既攻,我马既同。四牡庞庞,驾言徂东。田车既好,四牡孔阜。东有甫草,驾言行狩。”他边唱边灌下如琼的浆液,声音有时断续,然而天地空阔,四野清茫,歌声便如波般荡开了去,如钟磐弘,如洞箫明。他唱毕,猛灌了一口酒,未及开口,周瑜便接了去:“之子于苗,选徒嚣嚣。建旐设旄,搏兽于敖。驾彼四牡,四牡奕奕。赤芾金舄,会同有绎。”周瑜的声音比他好听,唱得也好,他开口时,孙策就定定地盯着他。周瑜被他盯得脸热,以为醉极,索性不去看他,而看无边明月,好在此曲恢宏,他唱时才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