旗就不能倒。
漫长的夜,天冷得刺骨,呼出的哈气扑到睫毛上都结成了霜。
江箐珂把被子裹得一紧再紧,靠着火炉,汲取那可怜的温热。
脑子浑浑噩噩,骨头缝都在疼。
江箐珂只能想着杂七杂八的事,来分散注意力。
她想,江箐瑶和白隐守着小东门,也不知那边情况如何。
又想每日这个时候,老管家早就拎着做好的吃食送上来,可今晚却迟迟没来。
想来是那身子骨也受不住了。
想着想着,从小到大的事,如走马灯一般陆续在脑海里浮现。
江箐珂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。
她想起阿娘在时的那些好日子,想起阿兄陪她走过的那些流年岁月,想起自己的那些任性、幼稚和不懂事......
许是又冷又饿,江箐珂又想起了夜颜,想起在东宫时夜颜那些见不得人的夜。
狐狸面具,温烫的怀抱,混着龙涎香的药香气,还有指尖在她掌心、后背和手臂上勾画时的触感,以及夜颜每晚带给她的那些小吃食。
热热乎乎的红枣糕,香喷喷的烤羊腿,西延没有的樱桃毕罗,还有滴酥鲍螺......
好饿啊。
江箐珂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吃下一头牛。
迷迷糊糊间也不知过了多久,城墙下又传来巨木撞击城门的声响。
一声接着一声,身下的城墙似乎都在跟着震动。
可惜眼皮沉得很,江箐珂想睁也睁不开。
她将江家的军旗往怀里又紧了紧,下意识捂着肚子,含糊不清地吐息着。
“咱们怕是......见不到你爹爹了。”
在最后一声巨响后,绷紧的神经被震断,脑子里那最后的一丝清明也跟着散了。
......
阴了多日的天,极其讽刺地晴了。
乌云散尽,青空万里。
红日自天边升起,照着白茫茫的尘世。
白雪反着金灿灿的光,西延城在就在这耀眼的光芒中,在短暂的厮杀后沦陷。
程彻带着几名兵将,踏着石阶,缓缓走上城墙。
江家军旗于晨曦中迎风而舞,而抱着它的人却没了生机,蜷缩成一团,抱头蜷坐在墙角里。
不对付了这么多年,又打了那么多场的仗,程彻怎会认不出来。
他踱步走过去,在江箐珂身前蹲下。
伸手戳了一下她,谁知她就像没了骨头似的,身体偏倒在冰冷的砖面上。
“江箐珂。”
程彻唤了她一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