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觉得,把顾家大少爷安排在小厢房里有些不安,听许诺一说,这才打消了念头。
许诺道:“这庄子外头,连着庄田在内,已经被官兵圈管起来了,不许进出。
你们二位只管做好秋收的事情,对于其他人,也不必予以关照,汝阳王那边,很快就可见端倪了。”
说到这里,想到唐治的良苦用心,许诺不禁甜蜜地一笑。
唐治把人安顿在哪里不成?
特意放在许家的田庄里,那是因为,知道她一定会对顾沐恩有所优待。
顾家对许诺恩重如山,唐治这是有意让她还点人情啊。
这样善解人心的好男人……
许诺心中涌过一股暖流,这才刚刚分开,已经有点想他了……
……
运河两岸,俱是枕河人家,傍河而居,房屋鳞次。
船码头、冶码头、米码头、布码头、丝码头、钱码头、鱼码头……,无不集聚着四面八方的商家。
来往的客商多了,休闲游览的人自然也就多了。来此饮酒品茶的、听书看戏的、寻欢作乐的,各种各样的人都有。
于是,北塘环阓一堤通,酒旗茶墙处处同。
香泛湖帘红粉隐,小船多傍画船行。
一处临河的酒楼上,最高处雅间中,一个目若朗星的中年文士临窗而站,笑望着窗外夜色灯火中的长河,说道:“年轻人,终究是受不得激呀。”
吴山吴氏家族的大家长吴百骏站在后面,忧心忡忡地道:“陈师,犬子被贺兰崇敏驱使官兵抓走了,迄今下落不知,这可如何是好。”
“你慌什么,难不成,他还敢把这么多的士子都杀了?”
在江南士子心目中,已被唐治迫害致死的陈琛淡然回身。
“更何况,你真以为,江南种种,都是出自贺兰崇敏之手?”
“难道?”
“呵呵,这个唐治,还是有点小聪明的。”
“是唐治?他……这是想干什么?”
“干什么?你以为,他是为了彻底查清杀良冒功案?那要得罪多少军中将领?
他在朔北,早与朔北门阀结成一体。如今,他来江南,我看,他是想借势发作,挑起事端,打压江南士族。”
吴百骏动容道:“他们,竟然在下这样一盘棋。”
陈琛道:“江南教化,优于北地。科举大行之后,将来江南之崛起,势在必然。满朝冠盖,俱皆南籍,也不是不可能。
十二年前,我关陇资助刘大彪造反,再策划客军杀良冒功,就是为了打击江南士族的气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