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停下脚步,上下打量他。粗布衣服掩不住灵活的身段,腰间鼓鼓囊囊像是藏着什么软兵器,指节上有常年握刃的薄茧。这样的人,怎么会被三个泼皮堵截?
"你知道雷牙门要找的人?"
帕洛斯笑得更深了:"不知道,但我知道哪里有值得雷牙门出手的家伙。比如城西破庙里的黑风寨,据说寨主的铁砂掌练得不错。"
我嗤笑一声。黑风寨?那种货色佩利一拳就能打飞三个。但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,倒让我起了点兴趣。
"带路。"
雨还在下,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侧半步的距离,不多不少,刚好在我余光能瞥见的地方。油纸包里的桂花糕甜香若有似无地飘过来,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,倒比雨巷里的霉味好闻些。
"侠士怎么称呼?"
"雷狮。"
"雷狮吗?"他重复了一遍,尾音微微上扬,像是在舌尖细细品味这两个字,"好名字。"
我没接话。江湖上的人,名字不过是个代号,今天叫帕洛斯,明天或许就成了别的什么。就像他此刻笑得纯良,谁知道转身会不会捅你一刀?
但我那时还不知道,这半块没送出去的桂花糕,会成了往后无数个日夜,帕洛斯用来调侃我的由头。他总说,那天我盯着糕点的眼神,活像佩利看见烤全羊。
破庙里果然有埋伏,却不是黑风寨的人,而是冲着雷牙门来的死对头。帕洛斯不知何时摸出两把短刃,在阴影里像只敏捷的猫,刀刃划破皮肉的声音都带着韵律感。
"看不出来你还有两下子。"解决掉最后一个敌人,我擦了擦棍上的血。
他耸耸肩,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刃上的血污:"混口饭吃罢了。"
月光从破庙屋顶的破洞照下来,刚好落在他脸上。我忽然发现,他笑起来的时候,左边嘴角会有个浅浅的梨涡,和那双算计的眼睛形成奇妙的反差。
"跟着我,"我扔给他一块雷牙门的疗伤药,"至少比卖桂花糕强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