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高塔的阴影挡住了半边光,映得金曦影子拉得细长,像是一柄收鞘的刀。
她站在病房外,手里拿着那份刚被封进数据层的DNA匹配单据,指节微微泛白,眼前却是一层无声的薄雾。
透过观察窗,她看到那张熟悉的脸。
展渊安静地躺在病床上,昏迷不醒。病房内气氛隔绝,唯有医疗仪器滴滴作响。他的额角没有汗,呼吸平稳,面色苍白却依旧英俊。
比起上一次她见到他——那时他额角热得发烫,唇色绯红,眼尾泛红,整个人像一头困在笼里的野兽,现在的他显然恢复得惊人。那层看似脆弱的皮囊下,藏着的仍是S级Alpha恐怖的自愈能力。
……真是恢复得太快了。
金曦眸色微冷,心里却没生出一丝羡慕或惊叹。相反的,是一种说不清的排斥,像是喉咙里卡着什么咽不下去的东西。
她原本就没什么特别喜欢这个人。
这位大殿下以最理性的态度和她对话,用最合规的方式处理争端,甚至在宴会厅中被下药时仍冷静克制到近乎近人哀而不敢近。
金曦总觉得,他的冷静不是克制,而是一种习惯了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的从容。
就在这时,脚步声从走廊另一侧响起。
“金曦?”贺昱晖停下脚步,看到她站在门口,手插在兜里晃悠悠地走过来,“你怎么在这?”
金曦闻声抬眸。
她转头的那一瞬,阳光正好从高窗斜落在她脸上,照亮她那双碧蓝如琉璃的眼睛。那本是晶亮剔透的颜色,如今却像蒙上了一层深海的潮意,波澜不惊,却暗流涌动。
贺昱晖眉头一动,目光止不住落在她的神情上。
“你怎么了?”他语气不自觉放缓了几分,“出事了?”
金曦没有直接回答,反问道:“金屿,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展渊的?”
贺昱晖一愣,显然没料到她突然问这个。他揉了揉眉心,像是努力回忆,“挺久了……应该有十几年吧。那时候我刚去帝国学院交流的时候,他就已经在殿下身边了。”
十几年。
这么久……
金曦没有说话。
只是目光再次落在病房里那个睡得安稳的人身上。
原本她就不信这些出身尊贵、披着权力外皮的贵族会做什么“仁慈”的事。他们不过是一群披着道义皮囊的寄生者,靠吞噬别人血肉维生,从不觉得恶心,反而觉得天经地义。
她曾听说,有人从小被“培养”为继承人的“心腹”。但如果这个“心腹”是S级Omega的儿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