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惊鸿气呼呼地坐在屋子里。

张良拿着鞋走过来，看到赵惊鸿气呼呼的模样，嘿嘿一笑，走上前，蹲下来给赵惊鸿穿鞋。

赵惊鸿立即缩脚，“你这是作甚！”

“给大哥穿鞋啊！”张良笑着说道。

赵惊鸿立即道：“我自己穿，不用你穿！你一个堂堂男儿，给我穿鞋算怎么回事！”

说着，赵惊鸿就要拨开张良。

张良却笑着坚持，“大哥，张良在世已无亲人，如今得大哥，得感知长兄如父之温暖，此举，张良心甘情愿，大哥莫要再拦着。”

赵惊鸿看着张良的举动，有些恍惚。

这一刻，他似乎看到了张良获得太公兵法的时候，为黄石公穿鞋的场景。

又似乎看到了韩国城门被破，大火将天际染为赤红，张良那幼小的身影从城中逃出，回首看着被大火焚烧的城池，双眸含泪，眸中满是恨意的场景。

“大哥对不起你。”赵惊鸿沉声道。

张良为赵惊鸿穿好鞋，站起身来，询问：“大哥何出此言。”

“亡国灭家之恨，是刻在骨子里的，而我却用大意来让你放下仇恨。你张家世代为相，你本可以继续继承父亲的丞相之位，继续在韩国当丞相，娶妻生子，生儿育女，你爷爷和父亲也可以享受天伦之乐，可以帮你继续教育下一代。你的奶奶，母亲，妻子，也会因为你的存在而感到骄傲。”

“这一切，都因大秦而灭。”

“大秦对不起你，大哥更对不起你！”

张良闻言一愣，诧异地看向赵惊鸿，一双凤眸瞬间红了。

但很快，张良就噗嗤一笑。

赵惊鸿疑惑地看着张良，不知道张良为何发笑。

“我从未想过，会有人跟我说这些，去从我的角度思考这些，大哥是第一个。”张良笑着道。

说着，张良坐在了赵惊鸿身侧，“其实，如果我真的放不下仇恨，不管你当初跟我说什么，我都不会听，我只会想着如何杀死始皇，如何复仇。”

“其实，在韩国被灭以后，我这些年东奔西走，也想明白了很多。”

“我是要灭大秦吗？”

“还是只是为了杀始皇？”

“那这个仇恨，应该放在大秦身上，还是始皇身上？”

“国家的灭亡，从不因为一个人而覆灭，更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延续。”

“韩国的覆灭是必然的，就算不是被秦所灭，也会被其他国家所灭。这是必然的。”

“就算我能刺杀始皇，就算大秦覆灭了，又怎样？”